“我们不急着出去。”
“不行，反常的魔物出现会危害到其他人。”女孩虽然是lv.60，身体上、年龄上她其实比怨冥成熟，但心智上怨冥远高于成年人，这是经验决定的。
怨冥看向她。对我来说，如果别人的性格比我突出，这个时候我就自觉听从她.....恰好怨冥也是这样。
她伸手构成她的琉璃色骑枪，枪上布满细节，有层次的螺旋与磁悬对接，附魔法阵展开到远大于枪身，又像贴膜一样被扭曲得收束到螺纹上。
“对付深渊就要结合空间系和其它属性的能力，”她像我们提供情报，光芒跟着她的骑枪流动，一枪插裂地面，空中传来鲸吼般的声音，巨大的身影突然窜出黑暗。
“它虽然没有掌握元素，只能通过生物质的部分攻击，但是有灵魂射线，我们只要注意这一点就好。话虽这么说，它的射线覆盖面很大。”
怨冥也赞同她的说法。
紫色的射线铺天盖地，女孩调整站位，跨立横枪，左手向前，【光流琉璃护盾】
一个巨大魔法阵对着它开，射线被大面积地散向四周。
怨冥抓住空挡划开传送门，直接消耗一半灵魂射入虚空。灵魂在虚空中的不明物质中，如同波纹般渐远渐弱。
我见这不走心的大胆想法，急忙通过契约为灵魂追加血龙神之力，那灵魂如一道剑刃，刃尖是空间之力，穿出虚空直斩魔物的核心，从魂与肉两个层次上开了一个刀口。
这只是普通的【次元斩】，但已经向元素的融合迈出了小步。
之后再以分出的个体为目标，发动远距离定点传送，直接将虚空坐标折叠，无视深渊环境。将我们和女孩也带上去。
“这...这是...瞬间移动...”女孩挺新奇，作为空间能力者不应该对空间转移这么新奇。苦了她生活在这种环境，有空间之力却不会瞬间移动。
怨冥开启灵视，高空环境下，这里不止一只生物质体。我配合怨冥在空中巨化，接住女孩。怨冥便少见地呼唤契约——【血龙神之力】。
龙神契约的意义是使没有神力的冒险者接触到神的领域，但具体有什么效果会因神而异，血龙神力——我的契约能使契约者超负荷使用身体。
神力在回路中流转，怨冥使用的是15级以上召唤师的标配终极技能，【空间之力·死神】
她将灵魂放至四周，随着镰刀一次挥舞，紫色的风暴一环接一环的平推，那风暴，连接天地。
瞬间将铺天盖地的魔物从外到内卷的粉碎。
“那是空间之力？”
我带女孩在风暴中穿梭，像是在带一个邻家小妹见世面一样。
捕食掉残渣，没有灵魂的血肉是那样乏味，我大概知道深渊是怎样的生物。
女孩突然抓着我的角，用腿夹夹我的脖子，抽起骑枪，“我们上去。”
我似乎没有义务听她的，得到怨冥回复后，我就带她一路向上盘旋。
她的枪上的光芒覆盖下来，覆到我身上，一种莫名地感觉吓我一下。光芒如同润滑液一般让我的速度在现世都能接近在虚空的感觉，活像只泥鳅。
我大概能猜到，她将虚空与现世在骑枪上叠加，以至于如同整流罩般的光芒加持在我身上。而光芒又正好溶解虚空中的深渊液体，产生流动性。
若如她所说，这便是【流光】。
我们一路冲向上方，越来越快，直接撞出了这只巨大魔物的口中。
来到了花谷的底部。
下方是巨大的东西在紫色的切割中粉碎了。
“那里。”某一个高度，崖壁上，有一个破碎的巨大法阵，像封印一样。
我联系怨冥，她在下面结算掉落。于是短时间内我姑且会听骑士女孩指挥。
落在崖壁上恢复原形，女孩尝试修复法阵，伸出手法阵就在手下绘出。
我闲来无事便走向崖壁的山洞，进来就看到这里躲着一位爱偷看的冒险者公会长兼花园岛岛主，她并没有躲我，躲得应该是女孩。
于是我就漫不经心和她对视了将近一分钟，之后，她做了嘘声手势。
我点点头。
女孩满头大汗，随她的气息紊乱，魔法阵直接崩溃。一片透明的结界因为裂痕的出现可视化。
她呆呆地看着结界裂到尽头。
回头看向手下，这里什么也没有，她的修复失败了。
衔着泪，咬了下嘴，我似乎感受到她喉咙里一股都要呛出来的泣声被她咽了回去。
我想问她怎么了，但她马上就控制住了情绪，我知道，我猜测她在这里有不想提的事情。
“父亲，我....我以骑士荣耀宣誓，我会守护.....守护....”她攥紧拳头行礼，说的应该是骑士的誓词，却说不下去。
原来封印深渊的人类，就是女孩的父亲。
“希望你们能带她离开，”会长用灵魂沟通告诉我，“接下来圣空团会接任花园岛。”
我没有听她，回到女孩身边，陪她默默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地方，或许怨冥能看到她的父亲。
一会，我的尾戒弹出传送阵，怨冥便传送过来。
“他们来了。”怨冥说。
“下面怎么了？”女孩问，便看到一个一个水母像气泡一样浮上来。
“我明白了，”怨冥说，“整个深渊都只是一个个体。”
我探查怨冥的等级，没有变化，她刚刚可能一直在寻找经验球之类的掉落物吧。
“那问题就是....”
“将所有深渊物质处理干净。”
“做不到的吧。”
“也只能先封印起来另找方法了。”
怨冥站到中间，都不带商量的，“以我的灵魂为代价...”
那抽刀展阵的动作非常熟练。
“慢着。”会长拖着长裙走出来，怨冥的法阵就像减压的滴管一样又缩了回去。“不用再封印了。”
“我现在教你们消灭深渊的魔法，你们带给圣空骑士团。”
怨冥在数秒类理解并看向女孩，她正低着头不理会长。
金色的光翼在会长身后展看，带着天使般羽毛的盔甲出现在她身上，这是光龙神力。
她没有吟唱，将全部精力投入最精细的法阵刻画，光与空间在一次次汇流后呈现琉璃色，是流光的颜色。
随后她的生命开始流逝，我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生命在极速地流逝，注入法阵呈现碧绿色。
我尝试参与其中输出气血，但似乎会长使用的是植物的生命力，来源于她背上的法阵。
碧绿的光芒中和了紫色的虚空，黑色的物质从虚空析出，那是基岩，它会慢慢风化成世界需要的样子。
“我已经明白了。”怨冥说，“你先停下吧。”
会长看向她，很自然地放松身体，但她的身体如同与法阵融为一体一般自行维持。
怨冥应该是也看出来了，这是一个强大而生涩的魔法，强大到会长的生命力支持不了这消耗。这并不说明魔法有多厉害，只是会长她....老了。
女孩看着她说不出话，骑枪掉在地上。
“深渊是空岛的秩序崩溃。”
“”只是因为我们对元素太过宣泄了，大陆裂成了空岛，空岛裂出了深渊，我们耐心修复它。”
“你想为此付出生命？”怨冥很冷静。
“其实我...还也蛮喜欢骑士的精神。”
女孩听到这才意识到骑枪掉了，捡她的骑枪，走到会长面前单膝下跪。漂浮的水母坍缩成小小的元素颗粒，洒在了骑士的四周。
“我...”她带着说不清话的哭腔。
会长看着她的青雉，眼里溢满了温柔，“祝你的骑士梦成真。”
女孩的骨子里少不了英气，“母亲...”
“还有父亲....”
“我以圣琉璃的名义宣誓....”
会长欣慰一下，立刻严肃认真倾听。
“...将对抗深渊的希望....带到全世界，守护所有...守护所有为深渊受苦的人。”
说完，会长也就温柔地抱住她。
就在法阵的鸣动声中，深渊被基岩填补的严严实实，法阵也消失不见，会长的身影，也在怨冥毫无波动的目光中随风飘散了。
我极巨化，及时带她们直接飞出去。
女孩目不转睛地记住这里的样子，我不知道百年后她能够记得父母的样子吗？
怨冥和我灵魂沟通，“这个法阵可能不该传出去。”
“怎么？”
“她突破魔法融合领域的难题，法阵的工作原理是调和阴阳、补齐秩序，直接用调和好法阵接轨深渊，可以完成光、空间、生命、灵魂、的四要素融合。我们的本心是将基岩交还空岛，就怕最后深渊成为人类基岩生产流水线。”
“这么恐怖。”
“暂且与你商量。”
“你说的对。”我也少有机会下些决策。
女孩——或者可以称呼....圣琉璃——坐在我脖子上看着下方越来越远。
怨冥半蹲在我头顶，应该是怕站着会被琉璃看到裙子下面也亏我都近乎竖直向上了她还站得稳。
“那个..”她搭话“你是召唤师，而且精通空间魔法。”
怨冥点头。
“我愿意成为您的侍从，请传授我空间魔法。”
“每一个空间能力者都会自然而然的掌握空间的奥义...”怨冥对所谓教导并无头绪，“....我尽力而为。”
“感谢，我的名字是圣琉璃。”
怨冥对这个名字略有所思，“你愿意为守护这个世界做到什么程度？”
“牺牲。”这仿佛刻入了她家族命运。
在接近地面的地方下来走路，我也便正好回到怨冥手上偷懒。
怨冥跟我打了眼色，对琉璃说，“我若强加你遥不可及的牺牲，你可有相应的觉悟？”
我配合怨冥，弹出龙神契约。
琉璃看到血龙神契约，保持了谨慎的态度。契约上标注出“以无尽的生命力，交换她毫无保留的信任。”
她卸掉兵甲，屈身半跪，如等待女王对骑士的赋格一般。
她似乎不像怨冥那样会主动放出灵魂，不过这才正常。
我将契约法阵扫过她的身体，从上到下，记录了她的灵魂，龙神铠甲的雏形在她身上一闪而过。
“这是....”
怨冥牵她起来，“无敌的血龙神之力。”
“喂...”她开我玩笑，不过我也可以用契约和琉璃说话了。
“血龙神....血龙神？”
“是独立于七大龙神存在，并不被世人知晓的血龙神，”怨冥说，“你在使用契约的时候也最好不要暴露了。”
“龙神....就是您的宠物？”
怨冥听了捂着嘴偷偷笑，但其实笑出声了。
“你管我叫宠物吗？好过分。”
“对不起，我之前一直不知道。”
“毕竟我隐藏了我的等级呢。”她这样低级的冒险者甚至无法调查我的等级。
“等级？”现在她能看到也该意识到了“一....一百！”
“就是说，我怎么可能会是宠物。”
“一...一百级的宠物....”她好像没听见我说的话，自顾自在震惊不对的关注点。我也不再在乎什么，确实，比起觉醒的怨冥，琉璃的接受能力要小不少。
“我们走吧。”怨冥便抽身回栈。
“是。”她比起我更尊重怨冥呢。
她们边走边聊。
“我们下来时见过。”
“第一个站点那里的话，我偶尔照顾一些没什么经验的人。”
“结果被我们吓跑了。”
“我本来....想偷偷调查一下。”
“结果翻车了。”
“翻车...确实，想不到那个家伙会到上面来。”
“你平时和它交过手吗？”
“平时我会到封印以下清理一些等级比我低的个体，偶尔有专业的秘密攻略组。”她说，“但其实这里主要还是作为景点。”
“你会插花吗？”
“不会，”她拍拍头看看有没有落叶。
“我也不会。”怨冥也拍拍头清理落叶，不过我偷偷插的花在战斗时掉光了。
“哦...”琉璃若有所思，“你想学插花吗？。”
“这里的花自己会插。”
“竟如此灵性？”
“确如此灵性。”她翻出下来时的照片。
“是龙神的恶作剧吧。”
我稳住情绪，“是怨冥的人格魅力。”
琉璃看我一眼，“确实。 ”
在我们对上眼时，怨冥也能偷偷地给三人记录下这一时刻，用拍照魔法。
琉璃会在路过人群时挥挥手，但不会寒暄，大家都没有多余的热情，或许能和美少女对上眼神都足够开心了。
回到冒险者公会，看到空座的柜台，摆满指导手册。
“有封信。”信上有熟悉的封印。
琉璃生疏地解了封印，信里有留给她的话与法阵的具体理论。
“处理很完善。”怨冥把之前抽的指南塞回去。
“是要把这个送到吧。”
“不，姑且留底。”怨冥直截了当的说了。
“你要防一手？”琉璃也理解的很快。
“不至于权衡利弊，只是一点点分寸。”怨冥用手呆萌地比划了一个一点点。
等到我们走出房门，天上是中午。
“黑龙空域可没有这么热的天。”怨冥卷起袖口。
“花谷里也是。”琉璃东张西望。
“你没出来过吗？”我好奇。
“我有守护封印的誓言。”
“从什么时候开始？”
“不记得了。”琉璃看看陌生的世界，“怨冥大人怎么安排。”
怨冥抬头，上方不只有裂阳晴空，还有遮住阳光的巨大枝叶，“上去看看。”
“上面是什么地方？”
冒险者公会以巨大的树洞天然形成，而延树根与藤蔓向上，是为冒险者提供的宿处与服务。
“休息和买补给的地方吧。”她看看石塑的路牌与各自倚蔓而建的向上的梯坎。
“很有特色的设计，也很人性化。”我能看出设计者是位热爱自然的人。
石阶容的下4、5个人并行，但其实还是窄了，因为这人间距足够一位暗杀者贴身刺杀了。所幸这没有苦大仇深的人。
“要买新装备吗？”琉璃看到上面的装备商铺说，“我已经习惯这身了。”
“不。”怨冥指了指更上面、最上面的地方。
——冠顶树屋——
看眼价目表，龙币一点，只字不提。
看到预算柜台老板立即知道客人的需求与性格优雅的接下钱，一个响指换了接待生。
就被带到了房间——她处世经验蛮丰富。
“学到了。”我吐槽。
琉璃听到，也反应过来，“嗯....哦～学到了。”
“什么？”怨冥听得不好意思，“显得我社会吗？”
“显得有萌点。”她像个早当家的孩子。
我们刚刚战斗过，外表不算规整，但怨冥有一举一动中高傲的气质与充分的资本，老板也是个识雅趣的人。
到房间，怨冥门一关，魔法就自动一锁。
这是顶级的房间，单独带一个浴池。
怨冥跑到池边起跳，屈腿，落入魔法阵，落出魔法阵，入水，衣服也一气呵成地解除了。
“咕噜噜噜....”她像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子。
“你会水里呼吸吗？”
怨冥睁开眼，稳在水下，池底是控温魔法阵。“不会。”
“我也不会。”
“你也要呼吸？”
“呼吸很重要。”我也跟她稳着。
怨冥起身，靠到边上。“哈！你是说氧化吧。”
琉璃在周围检查了一圈，然后法阵解除武装，小心翼翼的下水。
“是熵增。”我随便扯点知识点，“琉璃知道吗？”
“我知道男女有别。”她又幽暗又很闭涩地掐断我的话题。“你们在作什么？”
“泡澡。”怨冥说。“把身上的元素残留洗掉吧。”
琉璃也就中规中矩跟着来。
“你会多少剑技和魔法。”怨冥问。
“流光冲锋和流光琉璃护盾。”
“独门技能啊...”
“还有纯水魔法和光合魔法。”
“你是会长门下的生命魔法师？”
“大概我是正经的骑士。”她有清晰的骑士准则。
正经骑士谁空间系呀。
“那正式开始冒险之前，我们先为你巩固一下基础 ”怨冥像监护人。
“听您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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